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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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狗卷荊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周, 而這一周裏,也發生了不少事。

首先是五條家的神子離家出走上了新聞頭條,第一次獨自出外的神子淩晨在街上晃悠, 出色的外表被各路人士看中, 偷拍什麽的就不說了, 最搞笑的是他被警察找到的時候還撂倒了四五個犯罪分子,解救了一個被綁架的兒童。

當被救兒童的家長送錦旗到五條家的時候,長老們的表情足夠承包整個咒術界一年的笑點。

涉事的五條家小輩統統被關起門來教訓了一頓, 表面上個個都乖巧聽話,實際上……誰知道呢。

表面乖巧也夠了, 反觀五條悟,囂張地坐在他的位置上,對念念叨叨的教訓左耳進右耳出, 就連敷衍的樣子都不願意裝了。

“關了我那麽多年,也差不多了吧?”神子坐在他的位置上歪著頭,明明是坐在黑暗的地方, 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卻像貓瞳一樣折射著光,看得周圍的人心頭一緊, 竟然變成了理虧的一方。

他笑了笑,在五條家的長老看來充滿了挑釁的桀驁,“我先去補個覺了,晚安,各位長老們。”

五條悟自顧自離開了, 剩下的人一片寂靜, 誰都沒有說話。

在場的可能只有五條家主非常鎮定。

他對五條悟的本性早有預料。

五條悟才不在意他那群長老們的想法, 他現在只是不知道怎麽回覆狗卷荊才好——剛打開手機, 狗卷荊的郵件就擠爆了他的郵箱, 看標題就能感受到小夥伴的情緒逐漸暴怒。

面對長老他當然可以懟回去,面對擔心他的小狗卷,五條悟就不知道怎麽辦了。

要道歉嗎?

神子的臉皺成一團。

在作死的邊緣悄悄試探.jpg

於是狗卷荊醒來的時候,手機也擠滿了五條悟的郵件。

從一開始的嘴硬到後面的裝可憐,一周七天看著五條家的神子逐漸軟化。

狗卷荊冷酷的給他回了個“哦”,就把這只亂跑的神子冷處理了。睡了一周,他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。

要給媽媽打電話,給肖邦老師和門德爾松老師回信息,給景吾回電話,要補作業、補練習,還有鋼琴……

小荊坐在床上數了數,算起來他快有半年沒練琴了!

狗卷荊:!!!

就在狗卷荊開始重排他的練習計劃時,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哢嚓。

小孩垂眸,是自己枕頭邊上的一個繭裂開的聲音。剛開始只是頂端的一點點,裂縫逐漸擴大,什麽東西從裏面拼盡全力沖破桎梏,哢的一聲接著一聲。

首先出來的是兩根細細的觸角,然後是頭、身,最後是長長的翅膀。

和身體極不成比例的巨大翅膀,讓人懷疑這是怎麽塞進那個拇指大的繭中。這只疑似蝴蝶的東西一抖身體,那雙看起來軟踏踏的翅膀瞬間撐大,金光一閃,顏色逐漸沈澱,變成了瑩瑩暗綠的顏色。

什麽東西?

相信庫洛裏多不會把危險的東西放在他的枕頭邊,狗卷荊驚訝地望它。

蝴蝶已經嘗試著煽動翅膀飛起來了。

第一次,沒成功。

再來。

狗卷荊看著蝴蝶歪歪扭扭飛起來,忽上忽下的樣子似乎馬上就要墜落。

此時平安從貓門裏鉆進來,看見蝴蝶的時候貓瞳一下就收縮緊了,伏低了身體往狗卷荊的床邊靠。

蝴蝶察覺到了危險,茍命的本能讓它的試飛很快順利起來,它揮動著翅膀最終落在了狗卷荊的肩上。

狗卷荊腦子還沒清醒呢,條件反射先把要跳到他臉上的貓貓一手抓住,抱在懷裏捏住兩只不安分的爪爪,rua了兩把軟乎乎的大貓咪,穿著拖鞋跑出去找庫洛裏多。

過去的幾個月就像南柯一夢,夢裏很艱難,每分每秒都神經緊繃,從無數的情報數據中找到有可能的線索,一條一條摸索嘗試,安穩地睡一覺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。

狗卷荊才發現,自己原來是那麽習慣庫洛裏多在身邊,以至於小紅樓消失的時候,小時候那種不真實感又卷土重來。

馬上要十二歲的孩子跑到了小花園,那個長發的心理醫生依舊悠閑地坐在他專屬位置上,那棵巨大的櫻花樹依舊是常年花開不敗、花瓣紛紛的樣子,仿佛那不斷奮鬥循環的一天都是他的噩夢而已。

狗卷荊放下平安,罕見地又往庫洛裏多懷裏鉆。

他肩上的蝴蝶飛了起來,繞著狗卷荊飛了幾圈,發現實在沒有落腳的地方,才停在了庫洛裏多的杯碟邊上。

魔法師放下了茶杯,笑著看一聲不吭的小孩。

從3歲到現在,不知不覺已經8年了。小時候還是個說什麽都信的小團子,現在已經變成了快要抱不住的孩子,即將升學步入青春期。

好像其他都沒學會,倒是撒嬌很有一套了。

“害怕嗎?”庫洛裏多拍拍他的背。

埋頭在魔法師裏的狗卷荊回答:“害怕。”

“但是害怕也要走下去。”

光是害怕的話,就會一輩子都停留在那一天了。

永遠見不到庫洛裏多、見不到弟弟,沒辦法完成和肖邦老師的約定。

這樣一想,沒有比止步不前更可怕了。

“小荊也長大了。”

狗卷荊:“沒有,我還是小孩子。”

“所以老師不能再不辭而別。”

庫洛裏多垂眸:“小荊要當大孩子了,馬上要有弟弟,慢慢要學會獨當一面。”

狗卷荊像小動物一樣發出一聲可愛卻意義不明的聲音。

師徒兩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,庫洛裏多不吭聲,狗卷荊也不說話。

“小荊做得很好哦,比我想象中的更好,已經完全能夠自己處理面對了呢。”

老師誇獎的話落入狗卷荊的耳朵裏又是另一種意思,“不好,不要,不想動。”

完全耍賴的姿態。

太可愛了,讓當老師的笑出了聲。

名震裏世界的庫洛裏多,大概只有狗卷荊才會這樣賴在他懷裏。

“好吧好吧,”笑夠了,庫洛裏多才停下來,“那小荊要練琴嗎?算一下……小荊有快五個月沒碰過鋼琴了吧。”

被戳中死穴的狗卷荊陷入了假性裝死。

過了好一會兒,才虛張聲勢地表示:“不練!”

“要跟門德爾松老師請假嗎?”

“……不要。”這句話說出來,就比上一句更虛了。

“那要怎麽辦呢?”

庫洛裏多也不是真的想趕他去練琴,純粹是找事來逗逗他。

狗卷荊沒說話。

久違的抱抱,呼吸間都是庫洛裏多的氣息,清新得像雨後的森林,擁有令人安心的魔力,讓小狗卷的眼皮越來越沈。

可能是氣氛太好,庫洛裏多拍著小孩的背,也逐漸陷入黑暗的懷抱。

月站在小紅樓上,正舉著錄像機把他們師徒兩拍下來。

下午的陽光正好,躲在樹裏的樹牌指揮著樹葉為師徒兩留出一片樹蔭,花牌坐在樹冠上讓盛開的櫻花避開他們的位置,風牌送上下午微風,為他們散去夏天的酷熱,水牌控制著濕度,悶熱的夏天都變得氣溫宜人。

大概再也沒有比這更高規格的午睡環境了。

庫洛牌們都竭盡所能,將魔力控制在不會驚動他們的程度。

活潑如燈牌,牽著甜牌的手,在靜牌的幫助下悄悄落到了桌上,躲在茶杯後面偷偷看他們,望著庫洛裏多和狗卷荊安睡的樣子,兩張牌抿著唇笑了。

光是這樣看著就讓它們心滿意足了。

庫洛牌們能化形的逐漸冒頭,讓整個庭院宛如愛麗絲夢游仙境。

“這些家夥真是……”維持著布偶模樣的小可坐在窗邊,聲音都壓得低低的。它發現自己被靜牌看了一眼,庫洛牌毫不客氣地把它的聲音擋在了外面,一點都不顧忌自己是他頂頭上司的意思。

可魯貝洛斯:“……”

月的唇角勾了勾。

“這不很好嗎?”

狗卷荊過去的幾個月,庫洛裏多也並不是什麽都沒做,為了維持小紅樓消耗極大的魔法師,終於在小弟子的傳染下好好地休息了。

獅子想說的才不是這個呢。

獅子也想和他們一起睡啊!

被夾在中間也可以!

別以為我看不出來,你也想一起睡,就是拉不下面子而已!

可魯貝洛斯早就看穿了同伴的偽裝,撇嘴不說話。

狗卷荊這一覺,就從下午一路睡到了黃昏降臨。小孩子瞇著眼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,似乎驚動了庫洛裏多,魔法師也在哈欠中醒來了。

然後狗卷荊就完全醒了。

“怎麽了?”庫洛裏多發現狗卷荊一直盯著他。

“老師也打哈欠了。”對小狗卷來說,宛如發現新大陸。

庫洛裏多一楞,笑著揉狗卷荊的臉,“你也太可愛了。”

小孩頓時死魚眼。

你打哈欠跟我可愛有什麽前後邏輯關系嗎!

“好了,回家吧,媽媽要擔心了。”

狗卷荊覺得自己應該有很多要問的,卻沒有像小時候那樣什麽都找庫洛裏多要答案了。魔法師顯然也有同樣的意思,留著一點謎團給小孩子解密。

今天的庫洛裏多又站在門口目送狗卷荊,小孩走了兩步忽然一回頭,上前抱著魔法師的腰,“那明天見。”

庫洛裏多失笑,“明天見。”

依依不舍的樣子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離開家門。

“拉鉤!”

“好,拉鉤。”

看來他突然被排擠出了世界外,給這孩子留下陰影了。

庫洛裏多心想:果然沒有心理陰影的童年都是殘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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